剑尘叫住了柳擎。
“何事？”依旧是淡漠的口气。
柳擎停在了原地，背对着剑尘。
“柳师兄，今日之事谢谢你，但是你所说的我并不能苟同。”
“如今的我确实弱得可怜，或许在许天眼里杀了我跟弄死只蚂蚱没有任何区别。你可知蚂蚱也能跳，也会飞，它也会咬人啊。”
“如果遇到一点点挫折、危机就退缩，如果因为可能会丢了性命就退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习剑五年，虽然实力没有多少涨进，但五年日复一日的拔剑、挥剑，五年的孤独，五年的形单影只，五年的碌碌无为磨练了我的内心，使我拥有了持剑的资格，哪怕这柄剑并不锋利。”
“日复一日的嘲笑，鄙夷，不屑，也使我明白了：这世间并无任何公道可言。公道不在人心，只在于我手中的三尺青峰。”
“柳师兄，世事纷扰，韶华易逝。人生短短数十载，任你弹指断江，任你挥手开天，最终也难敌岁月，到头来也就一捧黄土罢了。”
“这数十载的人生，我想活得精彩，充实，无悔。平平淡淡是真，轰轰烈烈亦是真。这人生，这天下，这武道，这一切的一切，莫不在等着我去经历，去感悟。”
“人生在世，能让我放下一切乃至付出生命去追寻的其实有很多。于我，武道是一个。”
“这世间多的是如我一般碌碌无为却仍坚定往前的人，明知登顶希望渺茫，却不肯放弃，何为？无他，只因人生美好，世事繁华。只因彼此都想拼尽全力去为自己，为这繁华世界活一次。”
“这世间纷扰繁华，世间女子妖娆迷人，我可要一一经历的。想杀我的尽管来，我若不死，定教他们寝食难安！哈哈哈哈哈哈！”
“噗！”剑尘一笑便牵动伤势，一口精血吐出。
剑尘并未擦去嘴角的鲜血，顿了顿，似乎是想喘口气。数息之后又缓缓开口。
“剑者，唯有往前！”
“剑修，修的是剑心！”
“持剑，需要的是一颗坚韧的心灵，需要的是勇往直前的魄力！”
“三尺青锋在手，纵然举世为敌又如何！一剑在手，可毁地，亦可斩天！”
“或许我此生永远无法触及那虚无缥缈的大道，可我来过，便无悔！”
“如若今日我听你的逃避现实，那样或许能远离危险。可如果逃避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武道！”
“我若离开了御剑宗，我或许可以平平安安的活过一生。但碌碌无为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退缩容易，可放下有多难，又有谁知。如若退缩，纵然能活，又有何乐？”
“今日我若因为畏惧而离开了御剑宗，他日我定活在悔恨之中。会恨自己的退缩，恨自己的软弱，这样的生活于我而言又有何乐趣。”
“我等修武者，来到世间的目的便是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如此才不枉为人一世！”
“柳师兄，你可信终有一天我会喝上最烈的酒，上最迷人的女子？你可信终有一天我会让这天下踏于我之脚下？你可信终有一天我会让这天在我脚下颤抖？哈哈哈哈哈哈！任你修为盖世，任你修为通天，一剑在手，妖魔、神佛又有何惧？挡我者皆可一剑斩之！”
剑尘咧嘴笑了笑。“红粉佳人，美酒佳肴，大千世界，都在等着我仗剑天涯呢。”
柳擎张了张嘴并没有开口。
柳擎想：也许终有一天剑尘真的会如他所说的一样，喝最烈的酒，上最美的女人，登顶这天下。未来如何，他人的命运如何，他柳擎又如何知道呢。剑尘心中所想其实正是柳擎所想，只是柳擎从来不敢像剑尘一样说出口。这一点，他柳擎不如剑尘。
莫名的，柳擎心中的剑尘变得异常高大，雄伟。
明知前途渺茫却依旧一往无前，明知前路艰难却仍然无所畏惧。
举世为敌又如何，我皆一剑斩之！
三尺青锋在手，斩天、裂地！
剑尘不温不火的声音打断了柳擎的思绪。
“武道，于我或许还虚无缥缈，但我的路我会自己去走。”
“去追，去寻，去触摸，去追赶我那虚无缥缈的武道。”
“我想，我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我剑尘自己的武道！”
“我之武道，虽死，亦往。”
柳擎握紧了拳头，欲言又止。
剑尘说完后，忍着伤痛挺直了身子，对着柳擎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离去。
许久许久，柳擎还站在原地。
“我之武道，虽死，亦往吗？”
柳擎转身望向剑尘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柳擎浑身散发惊人的战意，战意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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