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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碎中碎 (1/2)

“车辆傍晚已被打捞出来,尸体已确认,是马耿女士的。”程队对我们林分、林秒还有父亲和我传达着这个噩耗。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在刑警支队,程队将一张纸递给我们,“请签字,节哀顺变。”

父亲的脸一直板着,如同寒冷的冰面。他接过纸和笔,迅速在上面签了字。

“怎么会……”林秒嘶哑的声音响起。

林分自始至终和父亲一样,没有怎么说话,只是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林时,说,你把母亲怎么样了,你说啊!”林秒拍着我的肩喊道。

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我。”

程队打断了我,向他们讲述了来龙去脉。

父亲拍了一下林秒的胳膊:“孩子,有礼貌点!”

程队向后退了一步:“抱歉,这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把那个徐二货叫来,看老子怎么将他扔到河里!”林分嘀咕道。

“徐文禀一案即将受理,他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您现在可以回去了,下周一上午有一场徐文禀案件的庭审,你们可以来。”

“走吧。”父亲对我们说。

“林先生,我找林时有点事,您先回去,等会儿我会把他送回去的。”程队说道。

父亲没有应答,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程队将我带到支队顶楼的天台,雨已经停了,地上仍湿滑滑的。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多事情都在这一天发生了,我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梦。

我连自己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会有梦?

对之前的一切一切我没有记忆,也许她不是我的真正母亲,为什么我刚才心中却涌动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呼唤。我对她,不应该是陌生的吗?可在那紧急关头,我却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不知道我为什么存在一样。

我回想着徐文禀的那句话:“你没必要为此而伤心,相信原因,你自己清楚。”

这句话仿佛一块石头,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打破,它将我的思绪颠倒、重组,形成了一个崭新的结构体。良久,我明白了。

那是熟悉。

陌生中熟悉。

“明天我就要离开支队了。”程队说道。

我猛地将头一抬,疑惑且震惊地问道:“什么,你……为什么……”

“上级的处罚下来了,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了人质死亡,造成了不良影响,从明天起无限期停职,等上级命令。”

“只是停职啊……”

“相当于开除咯,没有工资,就只剩了这个名。从明天起就一直在家歇着,和开除有个毛区别。”程队走到天台旁,望着繁华的街市,灯火通明,川流不息。这繁华与上方的深邃形成不可言状的鲜明对比,格格不入。显得下方更亮,上方更黑。

“从明天起,我不上学了。”我将这句话沉重地抛出。

“你爱上不上,反正和我没半毛钱关系。”程队有些激动。

“你不上班了,我也不上学了。”我说。

“你不想活了!”程队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我。

“不活最好。”

程队本想再多说几句,但终还是放弃,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眺望着远方,不再说一句话。

一周后的周一上午10:00在市高级法院审理徐文禀一案。

父亲、林分、林秒都没有来。

我一人在9:30就来到了法院门口,不为别的,只为了再见徐文禀一面,之前的那几句对话,实在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一审判决,被告人徐文禀因故意杀人罪、贩卖毒品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从头至尾,徐文禀的法律辩护人一句话也没说,当法官问他时,他只是点点头,仿佛一切都是走个形式而已。

“被告人徐文禀,你是否提出上诉。”

“我认罪。”徐文禀平静地说道。在说完这句话时,他竟还笑了一声,全场哗然。

“肃静!”

徐文禀又笑了一声。

“被告人徐文禀,你是否感到异常。”

“不不不,我只是笑你们这些人实在太过于愚蠢。”徐文禀说道。

庭审结束,出了法院后,我急忙跑到程队身旁,慌忙地问道:“他什么时候执行死刑?”

“这种事不排队,下周一,真是大快人心。”

“能否安排我与他见一面?”我期待程队的回答。

“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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