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
陆烟嫣第一次见到韩书时,才十二三岁,后来却一心想和他私奔,是爱吗?
不,不是的。
是一种莫名的依赖。
她从小生于黑暗长于黑暗,在妈妈病危之际,这种黑暗陡然扩大,铺天盖地的袭来,仿佛将要淹没她,意思是说,你来了。
你终于要来了。
仿佛在凝视深渊,深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讲,来呀,你该进来了。
恐惧也一同扑面而来。
慌乱和迷茫一点点吞噬女孩儿的时候,韩书出现了。
面色苍白眉眼低垂的少年穿一身简简单单校服,单手插兜,另一首扶着书包,百无聊赖的踢着路旁的小石子。
她盯着他,就那样一直看着。
直到韩书突然抬起头,看见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眼里含着两包泪,抿了抿嘴,环顾四周,皱了下好看的眉,迈开长腿向她走了过来。
“喂,你……怎么了?”少年清澈的声音有些低哑,仿佛预料中的好听。
陆烟嫣一下子楞住了,哽着嗓子打了个万分紧张的嗝,又急忙捂住嘴,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下好了,原本只是含着的眼泪现在不要钱的往下掉。
韩书也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生疏的哄着她:“别急,深呼吸,慢慢来……对,吸气,呼气……”
小姑娘慢慢的平复下来,仍是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
那一天的中学制服和夕阳一样温柔,余温让小姑娘记了很久很久。
马路对面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突然蹲下身来将书包重新挂回肩上,一首拽着书包带子,另一只手拉住陆烟嫣的小手。
仰着头认真的看着她白净的小脸儿,“这样吧,你今天开心一点,明天早上七点钟,我还来这里,到时候给你带好东西。”
“真的吗?”
“大……孩子从不说谎。”
“好。”
那个人踩着落日的余晖走了,第二天却带着清晨的太阳来。
第二天一早,陆烟嫣小朋友就爬起来溜到小巷子口,伸头探脑的等着昨天那个温柔的人来。
韩书带来了一盒子软糖,有星星有月亮,还有小兔子的形状。
他带她一路七拐八拐,拐到一个破旧的小作坊,从落满灰尘的窄楼梯爬上去,书包一甩,转头把她也拉上去。
两个孩子的衣裳也沾满了灰尘,在初生的太阳下闪闪发亮。
“你也是逃课出来的吗?”
“你是逃课出来的?”
“我是。进了校门之后再翻墙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溜开?”
“管家会看到。”
“我懂了。”
“是不是很简单?”
“不是,就像我如果直接从正门走,赵理叔叔会看见一样。”
“你也有管家?”
“我没有,赵理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妈妈病了,他就代替妈妈管照我。”
“因为你是小孩子。你爸爸为什么不管你?”
“我没有爸爸。”
“我也没有,我也没有妈妈。”
“那谁送你上学?”
“管家。”
“没关系,我从来没去过学校,也没穿过校服。”
“怪不得你不用逃课也来的那么早。”
韩书把装满糖的铁盒子放在他和她中间,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没关系,我的借你穿,”他顿了顿,“不,直接送给你吧,如果你很喜欢的话。”
那一天的小姑娘眉眼弯弯,映着清晨的太阳。温柔的风吹来,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像踏着七彩祥云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