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得心跳砰砰。
但我还是诚实地举起手机相册。
“有,这个男生在追我,是我们班上第一,不过我没有答应。”
那人叫方逸,长得斯斯文文的,比我小一岁,经常约我去图书馆自习。
周淮深看了一眼照片,闷笑了声,“真丑。”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跟了一句。
“谁能比你好看?”
他眼睛眯起,“你真的觉得我好看?”
他的一双浅褐色眼瞳幽幽地盯着我,我脸灼烧得厉害,快速从他的桎梏下钻了出去。
那天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春天到了,那条冰河终于开始解冻,出现了一点裂隙。
他开始主动让我上他的杜卡迪后座,在晚自习结束的深夜,像鬼火少年一样载着我的尖叫声,疾驰在马路上。
“害怕?抱紧我。”他总是轻笑,将唯一的头盔卡在我头上。
头盔尺码大,在我的脑袋上晃来晃去,我的胸腔也在极致跳动着。
我揽着少年劲瘦的腰身,带着好闻的肥皂清香。
那一瞬我觉得拥抱住了全世界。
我将一团纸条偷偷塞进他的口袋,感受到那里的滚烫。
纸条上写:山有木兮木有枝。
只不过,这一点暧昧不久就被打破了。
那天是周末,周叔叔和妈妈一起出去逛街了,只有我在家。
正准备洗澡时,我屋的浴室花洒坏了,每个人房间里都有独立卫浴。
我以为周淮深像往常一样,晚上才会回来,于是无所顾忌地去他屋里的浴室洗澡。
他回来的时候,莽撞地开门进来,就撞见了一丝不挂,正在冲凉的我。
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活色生香的时刻。
他一瞬不瞬盯着我。
“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低低捂住,发出一阵惊呼。
“对,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他冲进淋浴房,一把捉住了我湿漉漉的手腕,将我扣在墙上。
周淮深恼羞成怒。
“你果然跟你妈一样,都是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我拼命摇头否认,可他却将我甩在地上。
“不自珍自爱的人,就算为我死了我都觉得恶心。”
浴室滑腻的瓷砖磕到膝盖,很疼。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周淮深母亲的忌日。
他痛恨我的擅闯,就像痛恨我和妈妈闯进了他的生活一样。
3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有多么讨厌我。
他甚至对我的所有示好行为感到恶心。
心脏被一瞬间彻底击溃,我体会到什么算自作多情,万念俱灰。
我明白我和周淮深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隔阂。
这种隔阂在我妈和周叔叔即将结婚时,达到了冰点。
他们要结婚了,周叔叔即将成为我的继父。
而周淮深也会成为我真正的哥。
周叔叔想跟他商量,他却摔门而出,好多天都没有回来。
高考的最后一个暑假,我妈和周叔叔去领证了。
也是在领证完的晚上,妈妈出了车祸。
那是在他们结完婚,去给继父买菜庆祝的路上,肇事者骑着摩托,当场逃逸,路口还没有监控。
我将自己蜷缩在黑夜里,哭到浑身颤抖。
为什么,明明还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接近真正的幸福……
我爸走的早,十几年来,都是我妈一个人做生意将我拉扯大,她不是贪慕富贵的女人,不然也不至于在我这么大了,才找到周叔叔。
都死了,从今往后,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客厅被布置成灵堂模样,周叔叔受不了家里的氛围,几次拂泪离开。
他深深叹了口气,“你妈命苦啊。”
几天后,周淮深终于回家了。
听到我妈去世的消息,周淮深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沉默许久,说工作不好找,他马上要南下去找机遇,就不回家了。
我穿着孝衣,哭得撕心裂肺,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让我神情接近崩溃。
“哥,你别走,你陪着我好不好?”
周淮深没有看我,任由我拽着他的衣角。
直到我自己哭得没了力气,手臂沉沉坠了下去。
他面不改色告诉我,“沈京宜,我有女朋友了。”
他还在以为我在企图得到他的爱,渴望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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