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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急促的闹铃响过之后,安保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上跃起,简单洗漱完毕,待仔细整理好装束,步伐再由宿舍挪至饭堂。而在饭堂一隅,安保潦草马虎应对了自己桌面的那份早餐之后,食堂墙上挂钟显示时间还不到七点半,离执勤轮换时间尚早,此时他照例又考虑得提前赶赴门岗位置,便毫不犹豫起身前往纸厂大门方向去了。

时间:一九八九年八月八号早上7:30分-8:00点

地点:东莞麻涌一所新建民营造纸厂大门门岗位置

人物:接替班门卫王安保,以及一名尚在登记资料的女访客

“姓名曾玉梅,38岁,来自GD省SG市始兴县太平镇东湖坪村XX社,过来探访纸厂饭堂职工钟春丽同志。”该名女访客正亲自用笔在门岗矮处柜台所填写下来的卡片资料,笔迹娟秀正派。平时甚少回粤北周田老家的保安小分队队长王安保俨然一副严峻面孔,此时刚作执勤轮换的他随手侧身捡起台面所准备的访客资料,并顺便接过访客手中的身份证,他很快察觉此来访者不正好也算是自己的粤北老乡嘛,尤其是一注意到这“始兴”二字便不由为之一振,耳侧的某根神经甚至不禁竖了起来,就特地打量打量对方。老乡见老乡,即便再陌生,心内顷刻也容易引起某种紧张执念。虽说当下微妙心理暂时还没显山露水,而一侧内敛的安保也并没如何吭过声,只不过这回他也想趁着这股热力要将身份证愉快地递回给对方。那么问题来了,这位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女访客,自迎面撞见保安小队长,由第一刻开始就无法保持住镇定,眼神也突然起了新的变化,一双疲惫的丹凤眼,原本目光游离散涣,霎时当场怔住,惊呆且发愣,呼吸也略显急促,甚至惊诧之余恨不得尽快离开此地,要不是刚才顺势递交完身份证资料,她的确有股撒腿便跑的冲动……最终只好任其纤弱疲惫身影完全暴露在保安小队长面前。伴随两片薄薄嘴唇的颤动,其仍旧忍不住在一边瑟瑟发抖,正如刚做完贼恰巧又被对方揪住了丑态百出那般。看她那一副心虚与不安的样子,感觉就连筛下地表的晨光仿佛也是凝滞不动的,而她那僵硬的影子恰似一截麻杆矗在原地。安保突然有点想发笑,但总算努力克制下来。那她到底想要表达何种意思嘞,见她哆嗦嘴唇又丝毫拼凑不出半个字来,便觉得有点可惜。双方白白丢掉一次沟通的机会。甚至连人家保安大哥递回来的身份证,她也没敢迎手去接。方寸之间,这颇为反常的动静反而会让旁边的大男人开始产生窘迫感,男人也就不敢随便搭腔了,原本还预备上一句半句的乡土说话也就省下来了,最终只能强行把证件直接塞给对方手里,并简单做了一个放行手势,随后任由这尴尬处境在早上斜斜光线中暗自挥发掉……

但下回又该轮到另一个“思想沉沦者”粉墨登场了。思想如此骚动,必属小分队队长王安保无疑。执勤当下亦根本不应该在门岗位置开起思想的小差……然而他的确有点把控不住自己的大脑。他是二十岁那年当的兵,总共在部队呆了不到五年,自退伍回乡之后就一直在家务农,快三十岁那年才结婚生孩子,直到最近一两年才毅然选择要走南下打工这条道路,尽管自己也算是快到中年的人了,也曾暗自庆幸还没落伍,还能跟上时代脚步照样混迹经济发达的珠三角,无论如何照样可以算作是“时代弄潮儿”吧,为此颇感自豪与欣慰。当初他之所以会选择从老家来到东莞麻涌这里务工,原因是籍着老家某个朋友的特殊邀约才过来这里的。他那时很快凭着某种人事关系顺利进来纸厂,并如愿获得当下这么一份自认为比较满意且较为体面的保安工作。此外,后面幸运地又当上了小分队队长。不过,话讲到底,他也异常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任何位置。他固然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曾经是一名退伍军人,退伍不褪色,虽说外表比不上外面那班曾令他羡慕不已的公安干警冷酷,人家身份哪才真正叫得上是明晃晃的真材实料。可是,既然今日他也能够站在神圣的门岗上面执勤工作,则本该就有军人原有的执着庄重的严峻样子,诚然,当下他所展示的,正是这枚男儿妥妥的执勤气势跟工作气质。只不过,假如这样的气势及气质也足以令女老乡如此对他望而生畏的话,便甚是有点滑稽兼可笑。刚才真要是吓着女老乡,则实属不该;再说自己也会于心不忍。

可是再于心不忍又将如何呢?只见安保轻微晃了晃头壳,此时的他重新自我整顿一番,并狠狠告诫自己工作时间务必要保持思想专注,大脑万万不可以随随便便游离走神……等到后边快下晚班时,最终有位北方工友煞有其事前来故意告知他某件事,说今日饭堂最新招来了一个“嫩口阿姨”,后边也总算是仔细打听过一番,听闻“嫩口阿姨”正是打韶关专程过来的,那好歹还算是队长的女老乡呢,目前专职在打饭窗口派发饭菜。又说那女的因为戴了口罩,暂时只能看到人家脸上长了一双清秀的丹凤眼,身材虽娇小,却是成熟年纪,“成熟好哇,嘿嘿,成熟风韵儿那简直不要太迷人!——刚才呀,我还特地留意到人家工作铭牌上显示的名字叫曾玉梅呢,梅花的梅,什么意思,——绽放的花儿,懂吗?人家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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