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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33号女子宿舍【25】 (1/2)

我不再希望核泄漏。我不再希望无意义像被拔开塞子的浴缸水一样倾泻而出,漫出那扇狭小的窗户,冲刷每一寸地面每一栋楼房,我不再希望探出头时看见对面窗户里垂吊着一具尸体。如果无意义是一场终将降下的雨,我希望她记得收衣服,把猫哄进房间,然后牢牢锁上窗。

可是俞芸,你既没有听你母亲的话,也没有听见我的警告,对不对?

//这段真是…令人感叹(;′д`)

上次看见这种平静的写法还是在江南早期的作品,再往上是马尔克斯,不过马尔克斯更偏向陈述冰冷的事实带来震撼,而这种,怎么说呢

就像沸腾的火锅忽然停了火,热气一时半会还散不去

可高涨的水面回落,翻滚的气泡消失,于是你就懂得了即将发生且不可挽回的失落

我们几乎是同时把脸转向那个小小的排气窗口。

“……你一直看着我。”

“我一直眺望着你,甚至比你想象得还要更早、更久。”

“你期待过我意识到你的存在吗?”

“从来没有……”看见我的眼神,钟歆又道,“不,也许还是有的。但想清楚你意识到我的存在之后会怎么看我,我就不期待了。”

我凝视着那个小窗户里我曾经的家。它现在是杂物间,当然了,没有人会愿意住在一个死过人的宿舍里,除了我。

“你说得没错,我没有听妈妈的话。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以为我绝不会去翻放在角落里落灰的《理想国》,其实我早就找到里面的确诊书了。外婆和太外婆都是因为乳腺癌死掉的,妈妈也得了和她们一样的病,我大概以后也会得跟她们一样的病。我告诉过她好多次要定期去做检查,她都不当回事,说又麻烦又贵。其实她是不怕麻烦的,主要怕贵。她做准备的时候就不怕麻烦,绳索、炭、安眠药都买好了;只等我出去和同学玩,就一样一样地试,试到死为止。”

但我没有听她的话。那天我骗她说我要和同学出去玩,其实我根本没有出去玩过。我永远是去学校里的图书馆看书,所有地方进场就要买东西,我不想把钱花在那些地方;图书馆多好啊,不要钱就能看书。保安和管理员阿姨都认识我,会给我留靠窗的安静位置,做完作业我就看书,看到天黑。

但那天我没有看到天黑,管理员阿姨就跟我说,小俞你去看看吧,好像你家里出事了。我一仰头,就看见那个逼仄的宿舍里冒出烟来。然后我就知道出事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会出事,但一个大人想死,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住的,尤其是像我母亲那样的女人。你对她越关怀备至越留恋不舍,她越是要爱你,要证明自己的爱;比如不借债看病,不手术也不保守治疗,等身体撑不住了,就去死。她好像觉得自己很不重要。她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我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我觉得我应该去喂猫,暂时把自己的思绪藏进毛茸茸的腹部与轻微的呜咽声中;但我突然想起来,大白已经死掉了,作为一只很老很老的老猫咪,在马上要老死的时候被车碾过去了。也是管理员阿姨告诉我的,那只穿衣服的三花死掉了,我问它在哪里,她说早被扫地阿姨扔掉了。那个扫地的阿姨会是我的妈妈吗?她明明也给大白缝过衣服,最后却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和泡面、没洗的短裤和表白失败的鲜花一起被填埋到地下,或者在火中消失。我这才意识到,我是想见大白最后一面的,无论是它不成模样的尸体也好,它的衣服也好,它留在地上的血迹也好,就像我其实是想见我母亲一样。那不是一件残酷的事。

看见我们所爱之人的结局并不是一件应该逃避的事……它并不代表着无意义,也不代表着我们的曾经全部都被残酷的死亡一笔勾销。”

我慢慢地说着,感觉泪水逐渐涌上我的眼眶。

“你是对的,钟歆,她走得并不安详。但我不后悔,从我十四岁开始一直如此。那只是我们所必然要跨过的一条线……我要确认,我想见的人都在那一侧。”

那里有我吗?我看见钟歆的双眼如此问道。

“所以我也来确认,你的身体就在这里。”我回复了一个并没有被问出的问题。

“我知道了。”她看了我许久,从下到上。“那么我可以认为……当我在眺望你的时候,你其实也正遥望着我吗?”

“高材生,不要说得那么唯心。”我摇了摇头,“虽然并非有意为之,但我不是来找你了吗?”

钟歆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没听过比这句话更唯心的发言。”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我们能相信占卜、相信法阵、相信眷恋人世间的鬼魂,我们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一次,命运的牵引会将无形的视线拧成绳索,将终将相遇的人连接在一起呢?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再唯心主义一次吧。

我们在潮湿的浴室里闭上眼睛,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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