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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风袂花月法寺前 (1/2)

窃袖的案子,五年前秘密交由大理寺侦办,当年的卷宗一类全藏于大理寺文书司,这案子一直没有线索,估计已经在架子上落灰了。

“落灰总比没有好。”春夜落雨,白露蒙蒙,空气中到处都夹杂着一丝馥郁花香,大理寺文书司的墙角下伏着两个模糊的身影,两张脸皆用黑布紧裹,夜色中,只有两双眼睛露出。看得出一个是冷眉厉目,一身侠气,另一个眸若春岚,清逸脱尘。

“你先进?”侠客问。

“我不擅潜入,你先。”公子道。

侠客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独自跳出阴影,一跃上了屋顶,精壮干练的身体融在了夜雾里。

这侠客和公子二人正是顾坚和沈怜。顾坚还是那一身黑衣,只是沈怜为了方便夜行,换了件藏青色窄袖束腰的衣裳。

顾坚一走,沈怜也没闲着,飞身躲到了一颗五丈高的大柳树上,边放哨边打量这夕流国法寺。文书司门前本该有两个守卫,一个时辰前一个说自己家走水了回去看看,另一个说自己家没收衣服,然后都走了。

沈怜不由叹息,这夜雨潇潇,水雾幽幽,走什么水?玉京城的翘班连理由都不认真编,还有收衣服的那个,雨下半天了,现在想起来有点迟了吧。夕流堪忧,夕流堪忧啊!

“干嘛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他们走了不好吗?”娇俏如春涧莺啼的声音突然横插一道,惹得沈怜心下一惊,他瞳仁下移,猛地对上一双清澈的杏眼,站在树下喊住他的居然是个小姑娘,他暗道不好,双眼微眯起来,只要这小姑娘有喊人的动作,他袖中的暗器便会伺机而动,一息之刻足以让她毙命黄泉。

“小姑娘”仰着头眨眨眼睛,那双眼睛让沈怜不由想起幼时见过的林中鸮,也是这样,明亮而无辜,像个聪明过头的孩童,用极为懵懂的眼睛看透一切,这个小姑娘现在就用这种眼神望着他,他们就这样一个在树上垂首,一个在树下仰头,隔着数丈的距离对望,僵持着谁也不动。

柳枝纤柔,随着夜风在飘渺烟雨中漾起柳色涟漪,小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夜雨细丝般轻柔的落在伞面上,静悄悄的,耳畔只有风吹柳的声音微微掠过,混杂着些许不大的雨声,与轻擦过鼻尖的莫名花香,连带着大理寺的楼阁都一同朦胧进了烟雨里。

小姑娘许是等得无聊了,转转了手中的伞,顿时泫露四散,映着文书阁门前微弱的汉白玉石灯光,落在地上溅成无数玉珠。

“你……”不等沈怜开口问询,小姑娘踏雨飞身,轻巧更胜归檐燕,凌空闭伞,敏灵犹如入水鱼,动作干净利落,立在了沈怜旁边的柳干上,柳干不着痕迹地颤了颤,沈怜的心也跟着颤了颤,那边的柳干比他这边要细很多,也脆很多,根本不能到立人的程度,哪怕是个体型纤细的姑娘伏在上面都容易折断。

“檐上攫月,梁下掠金,公子可以称我一声攫月人。”

她飞上树,沈怜才看清眼前女子,方才许是俯视,觉得她体态娇小如幼女,现下平视,心觉这女子也该有十七八年岁,可那双杏眼沈怜却没看错,明亮而无辜,如早慧的孩童,林中的鸱鸮。

沈怜道:“攫月掠金?今晚的檐上无月,大理寺的梁下无金,难得能在此时,此地,碰上此位——梁上……女君。”

自称“攫月人”的女子低眉笑了笑,明亮的眼睛被睫毛覆住又很快展开,只听她道:“檐上无月,可枝上有月,梁下无金也罢,叶间有情,情总是比金坚的。”

沈怜听得一愣,“何月何情?”

“心上的月,至于什么情,情是说不清说不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公子,但……既然公子觉得我这攫月掠金是个虚名,那就叫我风袂吧。”

“风袂?”

“我的名字就叫风袂。”

仿若回应风袂的名字一般,登时一阵风携雨,忽地吹进了文书司门前的雕花镂空石灯罩中,浇灭了灯,周围的雾气涌了上来,夜又暗了些许。

“风吹香袂飘摇举的……”风袂。

“我名顾怜。”沈怜简洁道,反正都是假名,没必要解释那么详细。

“看公子清逸脱俗,温润雅致,有富贵之像,不像是我的同行啊,怎么在树上畏畏缩缩的?”

沈怜实不知这女子是怎么透过蒙面看出自己又是清逸,又是温润来的,他猜这女子应该是个江湖人,他自己身份特殊,潜入玉京,也不好得罪人,便应声道:“家道中落,又不想失了道义,想来大理寺找些未解的案子,抓人领赏,寻些钱财。”

“我看公子也不像是会偷盗之人,广庭旷阔,柳叶不展,遇到像那两个着急回家头也不抬的守卫还好,若遇到眼睛尖些的,稍站远点便瞧见了。”

“依风袂姑娘所见,该藏在哪里?”

“等风暖时,柳叶密了,再加之夜雨薄雾,藏在这里自然是绝佳,若是现在,我会藏在——”风袂向沈怜身后一指,沈怜顺着她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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