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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9)

在公社放竹排那阵,每次从始兴经过月岭,只要方便靠岸时,通常我都会提前在岸边等候他。可实际上,阿娘五十年代末期就曾经随同耀生和淑琴兄妹一起到东北探望过服刑中的五龙,当时我们三个人在路上的所有经费,基本都是靠阿娘私下找人偷偷典卖掉那只翡翠手镯所换得来的钱帮补的,我还偷偷替五龙兄弟提前置办了几身暖薄衣物鞋袜,还有一件老棉袄,都是新买的,唉,东北那年的大冬天实在冷啊……”话归正传,等到三人风尘仆仆抵达东北,在沈阳火车站下完车后,他们彻底有点迷糊了方向的感觉,后面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五龙所在的监狱位置,三人便马不停蹄着急奔往那边去。进去探监大门接待大厅处,他们直接就问人家管理人员说想找找从广东发配过来的郭五龙,于是多等了一会,见答复说,暂时并没有郭五龙这人,三人则委实吓一跳,幸好耀生能够立马反映过来,慌忙上前解释说,我们想要探视的郭五龙,他本名叫郭民,五龙应该是他的小名,恰恰遇到这么一段小插曲,为此,三人等到最后才算顺利见到劳改人犯郭五龙大兄弟。然而在现场,当郭看到三个熟悉的家乡人员不惜千里迢迢亲自过来探望自己,却始终强打不起精神来,情绪也极为颓靡低落,自然也就跟妹子郭凤喜始终没任何好脸色,甚至彼此都来不及私下好好交谈几句话,反而临探监时间快结束之时,郭凤喜妹子真切听到他跟淑琴在一边不忘嘱咐说,日后要是遇到更合适的,得赶紧嫁人,可别再拖下去了!……

“对了,哥哥,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周田这里的呢?”安保问怀明。

到底是教师出身,怀明有板有眼立马回答弟弟安保的问话,“前段日子嘛,正好是玉梅从东莞回家奔丧期间,她曾私下主动告知我一件事,说在单位她刚碰到一个跟我年纪和容貌甚至声音都完全相像的人,可能她当时出于迷惑,更多也出于谨慎吧,所以也就只能先耐着性子,直到回家才告知我,之后则迅速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是其一原因;其二呢,我所谓的父亲去世之后,当我前几天收拾他的所有遗物那阵,我首先发现一个奇怪事实,那就是他提前释放的这一事实,问题是我们这边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严肃事情的真实内幕,哪怕父亲提前释放出来,我们由始至终都不知情。可能当年由于父亲表现良好,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他至少被减轻了十年的罪刑,假如认真估算估算,恐怕还不止光减轻十年时间呢,那么,现在哪怕就简单按照区区十年来计算,这十年当中他既没跟始兴任何人主动联系跟反映,自己也没及时回来广东乡下而是单独滞留东北,也许是几十年过去,他早就习惯了那边的生活环境,包括天气呀、人际关系呀,饮食习惯等等,恰恰就是这段时间他一直停留在东北沈阳城市的某个角落,甚至包括后面直接落户东北,所以说,目前他至今还有沈阳那边的居民身份证遗留下来,我是按照身份证上面的住址特别找过相关黄页,再从黄页上面找到那边地址的居委会电话,我特意打过去问人家居委会工作人员关于我父亲生前的相关信息,人家后边告知我,说他居民身份证上面的住址已经变更过,随后没保留下固定住址,平时他会在外边找些零活干,以至后边也曾暂住在沈阳某个搬运队员工宿舍里面,靠一些简单搬运劳务来维持生计……直到最近身体状况严重下降才不得已回来始兴老家的。其次我发现他长期有酗酒毛病,少说也有十年时间吧,毕竟监狱劳改犯是不允许喝酒的,记得那天刚把父亲从县里车站接回家,他进睡房后的第一件事,我当时就曾仔细观察过,我留意他随手将一个样子非常老旧的包包打开,在里面取出某些破旧衣物,同时又从包包里面掏出半瓶北京二锅头来,然后偷偷塞进衣柜里,我当时见状就估计那半瓶酒应该是在回家的半路上喝剩的吧;至于他释放之后还是否在当地有过婚姻事实,我更加不得而知,估计没有,电话中再次尝试过问人家居委会人员,人家一来表示手头工作紧,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因为还没来得及去作具体调查。另外,必须承认,我认为我自己跟我这个所谓的父亲关系并不怎么亲近跟融洽,首先我承认打骨子里我认同他是我父亲,毕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提前准确告知我关于我的家世问题,是的,我一直都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停顿,稍加难过)可是,受父亲特殊历史问题的负面影响,懂事之后我就开始长时间压抑、困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做人,早期我还挺自卑,在学生年代甚至变得有点痛恨起父亲来,我认为他相当不负责,既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从而给我造成很大层面的心理负担。其实我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知道亲生母亲尚在世,以往他们故意释放错误信息跟我说,阿娘解放前就已经被国民党抓走了,所以我的脑袋像随时装满一罐浆糊,在所有的概念中,它就一直稀里糊涂产生了某种错觉,该错觉一直告诉我再也见不到自己的阿娘了……幸好我在始兴那边还有其他亲人细心照顾,爷爷当年走得早,奶奶则更健康长寿一些,直到岁数较大那阵才真正离开的,针对几十年时间没有母亲陪伴在我身边的这一事实,我也早已习以为常,我不是没痛苦失落过,麻木了,等到最近这段时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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